“等我意识到自己没有办法和不爱的人相伴终身的时候,已经怀上了他的孩子,我不知道该何去何从。”倩倩的开场白让记者感到有些啼笑皆非。
但听完了她的故事以后,记者却陷入了沉思,倩倩之所以走到了今天这一步,很明显有着更深层次的原因,并非仅仅由于她的轻率或是单纯。
家庭悲剧
上个世纪80年代初,倩倩出生在四川的一个小城,从她记事开始,就很少能见到父亲的身影,等她稍微懂事以后,才隐约地知道,她那能干的父亲在外面有了新欢,除了每月支付一定数量的赡养费,他从来没有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。
倩倩上初中那年,父母终于终结了这段已经死亡的婚姻,父亲在外面如鱼得水,而母亲则整天在顾影自怜中打发着日子。
“那时候,我听得最多的就是妈妈说当年她和爸爸如何的相爱,虽然外公外婆反对她嫁给父亲,并为她物色了一个忠厚老实的小伙子,但她最终还是冲破家庭的阻力和爸爸结了婚。”母亲每次讲完这些,总不忘加上自己的结论:“现在看来,结婚和爱情是两码事,要踏踏实实地过日子,还是得找个老实人。”
在这样的家庭中成长,每天接受这样的教育,使得倩倩对于爱情有了一种天生的恐惧,在大学四年,同学们都纷纷坠入爱河,而身边不乏追求者的倩倩却始终不敢敞开自己的心扉。
情如兄妹
倩倩想不到,命运对她是如此残酷,当她开始遭遇爱情的时候,也不得不面临着母亲当初的选择。
2002年大学毕业以后,倩倩没能找到理想的工作,在成都“混”了两年以后,她在同学志雄的推荐下,来到了深圳一家公司。
志雄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,他总是用自己的行动来表白自己对倩倩的情谊,希望有朝一日能够感动倩倩,他越是这样,倩倩却越觉得两人的感情更像是兄妹而不是恋人。
在大学的时候,志雄就是倩倩最忠诚的追求者,当倩倩来到深圳以后,他更像一个大哥哥那样照顾着倩倩的生活:为她租房,帮她买家具,可以说,无论他在何时何地,只要倩倩有需要,他马上会放下手中的一切事情,第一时间赶到倩倩的身边。
倩倩告诉记者,她也知道志雄对自己的一片痴心,但她对志雄就是没有一点的感觉,“好多次,我都曾委婉地告诉他我们没有可能,希望他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,他总是说,等我结婚了,他就去找别的人结婚。”
初尝爱情
来到深圳的第二年,黄新闯进了倩倩的生活。
黄新是倩倩的部门经理,和志雄截然不同的是,黄新是一个外向开朗的人,只要有他在的场合,总是会充满着欢声笑语。在工作上,他也特别有想法,他所带领的部门,每年都是公司的先进,公司的人都传,黄新有望成为公司最年轻的副总。从上班第一天起,倩倩就感觉到他对自己和部门其他同事不一样,她明白黄新那火辣辣的眼神意味着什么,她尽量让自己和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。
黄新是个敢爱敢当的人,在一次公司的聚会上,他借着点酒意,向大家宣布,这辈子非倩倩不娶,那一刻,倩倩感到非常尴尬,但看着不少女同事羡慕的眼神,她的内心中隐隐泛起一丝的甜蜜。
在黄新持续一年的爱情攻势之下,倩倩最终成为他爱情的“俘虏”。“和黄新在一起,每天都有新意,每天都觉得很有意思,充满了浪漫和幸福。”倩倩这样评价她的初恋。
2006年春节,倩倩把黄新带回老家,妈妈对这个“甜言蜜语、华而不实”的小伙子极度反感,她告诉倩倩,如果倩倩要和黄新在一起,必将走上她的老路。
妈妈的一席话让倩倩“清醒”过来,她悄悄观察黄新,发现他确实和单位很多女同事都很合得来,有时候还在公众场合讲一些“段子”,当众“打情骂俏”,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迷惘。她旁敲侧击地提醒黄新时,黄新总是不以为然地笑着说:“怎么,这样你就吃醋了?放心吧,我永远只爱你一个。”黄新这种轻描淡写的态度让倩倩感到很痛苦。
痛苦决定
2006年9月,黄新接到一个任务,到华东地区出差3个月,倩倩利用这段时间思考两人之间的感情,经过了将3个多月的痛苦挣扎,倩倩做出了一个让她后悔终身的决定。去年春节长假以后,她没有再回单位,她把手机号码也更换了,从此断绝了与黄新的联络。
她从妈妈那里知道,黄新曾经到四川老家找过自己,但妈妈却告诉他,倩倩已经嫁人了,让他不要再缠着倩倩。
不久以后,她接受了志雄的追求。
“和志雄在一起有点水到渠成的味道,因为我们彼此实在太熟悉了。”两人正式恋爱两个月以后,就搬到了一起。倩倩说,虽然还没有结婚,两人却像生活在一起许多年的老夫老妻一样,平时在家甚至连话都没有多少,气氛冷清得令人窒息。
志雄对倩倩的关心可以说是无微不至,他包揽了所有的家务活,但倩倩并没有因此感到丝毫的幸福。她说:“我多么希望,某一天志雄能够像过去黄新那样给我一个惊喜,送我一束鲜艳的玫瑰花,或者突然带我去郊外野游,但志雄总是说,在一起就应该实实在在过日子,不应该追求所谓的浪漫。”
两难抉择
这样的日子过了半年以后,一次偶遇让倩倩的观念发生了彻底的转变。在今年的广交会上,倩倩遇到以前单位的一个旧同事。旧同事告诉她,自从她离奇“失踪”以后,黄新就像变了一个人,沉默寡言,疯狂的寻找倩倩,甚至还因此在工作上出了一个大意外,好在公司领导理解他的处境,只给他一个降级处分,换了别人,肯定早被开除了。
“经过了大半年,他才缓过劲来,现在他又重新升为经理了。其实,单位也有不少女孩喜欢他,但他一直忘不了你,每次喝醉酒以后,他都会说,这辈子不会再爱别人了,一天没有你的消息,就不会再谈恋爱。”
这番话让倩倩忍不住留下了眼泪,当天晚上,她在酒店里翻来覆去睡不着,想着这半年死气沉沉的日子,她突然意识到,婚姻未必就是像妈妈和志雄说的那样,就是“简单的过日子”,没有爱情的婚姻,简直是一种折磨。
“如果不能轰轰烈烈的爱一场,这样的人生有什么意义?我有时候在想,即便最终落得向妈妈一样的结局,也比现在这样好。更何况,未必每一个优秀的男人都会变心。”倩倩说,她开始意识到了自己需要的是什么。
然而,就在她准备向志雄提出分手的时候,她却发现,自己已经怀上了志雄的骨肉。听到这个消息,志雄欣喜若狂,他向倩倩求婚,保证一辈子都会对她好。
“我觉得和他在一起,真的是一种折磨。他确实是个好人,如果和他只是朋友,那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。问题是,作为一个爱人,他与我的要求相去太远,我觉得如果下半辈子都和他在一起的话,我可能不到30岁就会患上抑郁症。”倩倩说,她知道自己面临着一个痛苦的抉择,如果选择结婚,可能会葬送自己的幸福。如果选择分手,她又无法舍弃肚子里的小生命。
情感诊所:亡羊补牢总未晚
应该说,倩倩的这种悲剧是上一代婚姻悲剧的衍生物。确实,在很久以来,人们都把婚姻等同于过日子,而“梁祝”一类凄美的爱情故事只适用于传说,在现实生活中并不吃香。
不过,对于一个新时代的知识女性,仍然抱有这样的观点,不能不说是一种遗憾。或许,教育并不足以逆转倩倩幼年所受的影响。
没有爱情的婚姻是不道德的,无论对倩倩还是志雄来说,都是不公平的。而没有了爱情基石的婚姻,也终究不会牢固,即便因为孩子而勉强在一起,这样的日子未必就能过得长久。
好在倩倩最终能实现自我醒觉,虽然看似已经太迟,我想说的是,亡羊补牢总未晚,只要倩倩有改正错误的决心,总是能够找到两全其美的办法。
当然,如何处理肚子里的孩子,我没有权力来替倩倩作决定,不过我想提醒她,如果她真的信任黄新,信任两人之间的爱情坚贞不渝,她完全可以和黄新商量,共同做出决定。